【深水城·初遇】菲林&基尔霍兰——请让他长眠——

[Killhoran]
……黑暗之手，吾王，请指引我……
结束了简短的晨祷「这并不是行为准则，只是希望以这种方式获得信念」，他回到桌前，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抽出一本历史或别的什么书，而是慢慢的摊开了昨天从精灵那里得到的羊皮纸卷。如此大量的银粉，是在谋划些什么呢……他用一支没蘸过墨水的笔轻轻的勾划着，也许他真的需要咨询一下他最*不想*咨询的那个人？

[Feline]
晨曦的光线兼具寒冷与稀薄，精灵从年复一年且花样翻新的晨起梦魇中睁开眼睛，心情恶劣地揉揉额角。
逆光中放置的砂时计呈现出如同从中段一剖两半的鲜明色调，从枕着毯子的角度看去，摞满信纸并被一只墨水瓶压在顶端的低柜相当杂乱，特别是昨晚睡前阅读的那本书——此时正以摊开朝下的姿势扣在地上。
菲林·嘉兰诺德捡起那本书，抚平书页收好，擦了擦羽毛笔尖上沾着的干涸羊羔血。他并没费心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假如他知情的话——或者换个说法，如果他能对此略微留心，可惜这种细节并不在他关注之列。
他站起身，从椅背上拎起了外套。

[Killhoran]
那个记忆中看不清容貌的人——几乎被人半拖着才能站在神殿祭司面前，周围散落着一些无头的尸体。
“你被指控犯有信仰希瑞克的罪行，这是对班恩意志的公然挑衅，你还有什么为自己辩护的嘛？”
那人并不做声，他的下巴早已被打碎了。
“很好，现在执行对你的惩罚。”祭司走到他面前——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只能够看到盔甲和黑衣的虚影——手指在他胸前移动，随着绿色的火焰和他的哀鸣，他的胸口出现了扭曲的烙印，“异教徒”。祭司后退了半步，守卫们放开了那个男人，后者软软的跪在地上。片刻之后他的头被砍了下来，尸体与地上的那些扔在一起。
“那么，下一个。”祭司命令道。

基尔霍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偶尔会陷入这样的梦魇——在燃烧的绿色火焰中，滚落在地上的头颅猛地张开眼睛，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他终于能够看清楚那男人的面容了，因为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脸。
揉了揉跳痛的额角，自己的头颅滚落在地上的梦境似乎一直是那样锲而不舍的纠缠着他――当然即使是现在的他，也具备足够的理智能够不被梦魇拖进恐惧的深渊。
摸清楚那批银粉的交易网络颇费了一番工夫，而结果也给了他足够的惊喜――除了银粉之外他还在这笔生意中发现了亲负能量的黑曜石，很明显有人想要唤起坟墓里的死尸，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然而线索就在这里中断了，他决定调查一下墓园。瞒着教会，有趣。

[Feline]
菲林穿过杂乱无章的摊位，向短街尽头走去。惯例罩在风帽下的面孔缺乏表情，或许是时常伴随的阴影令他逐渐丧失了在独处时指挥五官来表达情感的兴趣。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偶尔情真意切地说谎，完全没关系。
他以相当迟缓的速度走过街区，期间胸前悬挂的钥匙数次摇晃着触及斗篷外缘，但最终还是重新滑落下去。精灵指使着平时不常动用的某片记忆一路回溯，穿过无数个不快的雨天和雨季，终于回想起今天的目的地。幻觉曾经模糊地复述了其中一部分，有些人类喜欢称之为预知梦——但他一向不喜欢和命运扯上关系，任何方面。
他可以看到夕阳下街口追逐着跑过的孩子，这让他不怎么情愿地回想起那段称得上快乐的日子，尽管那短暂得令人绝望，然而还是有些东西被保留下来，如同脱水的药用植物失去原本的姿态。生命和岁月这两个蠢货从来不曾达成一致，无数倒霉鬼为他们之间的赌约和游戏陪葬；而从远方归来的精灵即使再步履匆忙，也只能在暮色里沿着一座座石碑去寻找友人的名字，从久远回忆里徒劳无功地翻找更多细节，在无风的下午里晾晒的外套，揪耳朵引发的斗殴，充满语法错误的信件和相对来说更加流畅的约定，短暂的相遇和分别，漫长的时光。
他抬起手里一直拿着的青色水果，咬了一口。

[Killhoran]
他在傍晚的时候准备从北门出城，就像众多在这个时间涌向城门的周边村镇居民那样毫不起眼。照常理来说，复活并操纵不死生物进行袭击，引起一些骚动，这些都是被他的教会许可并 有限度的鼓励的行为——但是他有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事情并不只是“疯法师奈特企图将尊 敬的巴夏许尔老爷和他长眠中的家人转化为不死生物以报复羞辱他的夙敌埃德蒙德·巴夏许尔”这么简单而已。
到达城北那处墓园时天已经快黑了，初夏的空气粘稠且压抑，的确是个进行唤醒仪式的好时候。周围弥散着死亡的味道，他下意识的搁着衣服摸了摸紧贴皮肤挂在胸前的圣徽，这个地方 有着强烈的邪恶气息，却不是他熟悉的那种沉重而坚定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无法掌控的黑 暗领域里尖叫着。
时间缓慢的流逝，是的他需要等待。也正是到了这种时候，他才深切的体会到自己能力的不足，无论如何他现在还拿不出三百个金币仅仅为了去买一瓶隐形药水……他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锁定在一棵高大茂密的山毛榉上，如果，爬上去的话，应该不会太费事吧…… ？

[Feline]
精灵从墓碑前站起身来。
他带来了一束不起眼的白花，不具任何象征意义。它被摆在刻着格雷·巴夏许尔名字的石碑下，花瓣干燥而微微卷曲。菲林觉得书写那个名字的字体实在缺乏美感，也许可以想象的任何笔画都无法令他满意；这并不能责怪他，当一个有着即使在寡淡记忆中也始终有着鲜活笑容的人类与仅仅一行字体等同时，那种替代品的感觉的确十分糟糕。何况那并不是替代品，格雷·巴夏许尔就沉睡在石碑下的土地中。
“不是菲莱因，是菲林。或许你可以叫我菲利克斯，不过绝对不是菲莱因。”
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和其他人说出这句话了。
精灵后退了几步，最后端详了一眼那块没什么特点的石碑。当一丁点哀愁的苗头正在他完全称不上多愁善感的逻辑中开始酝酿时，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某个装束绝对称不上光明正大的家伙，正半个身子挂在树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菲林认出了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灰眼睛。

[Killhoran]
牧师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尤其是在爬树爬到一半的时候被别人看到自己不优雅的样子——更甚至，对方还是曾经害自己被卫兵追着跑过了整个街区的那个深蓝色杏眼的家伙！他挂在树上，竟然一时间不知是该继续爬上去，还是应该跳下来跟这家伙打声招呼。
这种尴尬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接着基尔霍兰双手一撑翻身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站稳了身子，透过墨绿色树叶的间隙甚感不悦的盯着树下的家伙。
“上来。如果你知道接下来这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Feline]
精灵眯了眯眼睛，一副若有所思外加了然的表情。
……其实他还根本没搞清状况。
对于上次把卷轴丢到别人身上的事情菲林暂时没有任何愧疚之心，不过那天侦测邪恶的红光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在看了一眼昏暗的墓园，以及——极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氛后，抓住了树枝，轻巧地翻了上去。
牧师不快的脸近在咫尺，他在心里对此下了一个[非常可爱]的评价。很糟糕，也许是因为他忍笑有点明显，对方似乎更加恼火了。

[Killhoran]
我被嘲笑了吗……？他有些恼火的这样想，但是现在当务之急的不是狠狠的扯一把这个精灵的尖耳朵，而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如果他预料的事情出现了，他——他们要怎么办。
他拨拢了一下树叶，找了个相对荫蔽但仍能够看清下面得角度。稍微整理了一下因为多出一个人而有些混乱的思绪，“我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但是如果你能够施法，那么最好准备好你自己。”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轻型十字弓，上好短矢。

[Feline]
精灵从不知名的地方又掏出一只青色的水果，三两下嚼掉。他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姿势靠在树枝上面，对逐渐聚集起来的黑暗有些疑惑。
令人身心愉悦的酸味令他被思念蒙蔽的意识重新运转起来，银粉订单，墓地，充满糟糕感觉的黑暗……还有身边不知道目的为何的邪恶牧师。得出的猜测令他恼怒，尤其是巴夏许尔的墓碑还没有完全隐没在夜色里，依然顽固而不祥地停留在他视线中时。
他伸手到琴弦下面，捏起了一小片羊毛。

[Killhoran]
默默的瞪了一眼吃水果的精灵，将注意力转回下面得墓地里。情况出现得比他想象的要早，大概只过了半支蜡烛的时间，一个人影走过两排墓碑之间，那人在某个地方站定，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基尔霍兰感觉到他似乎散发出了一种几乎能够看到的疯狂喜悦——他也注意到，身边的精灵攥紧了拳。
随后又出现了另一个人，那是一个皮肤惨白的黑发男人。两人小声说了些什么，后来者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什么东西撒在了周围的墓碑间。
“他们在亵渎这片区域。”他感受着精灵微微的颤抖，耳语般的说。

[Feline]
在漫长的旅行中，能激怒一个年轻精灵的事情并不少见，但这次似乎格外糟糕。
他盯着下面那个黑袍，那家伙刚好挡住了摆在墓碑前面的花束。伴随着一阵咬牙切齿的念诵，精灵发动了他准备的法术。
“邪恶的家伙！——你冒犯了吾主的荣光，我等必以剑惩戒！”
中气十足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清晰可辨的金属碰撞声。原本这个幻音术到这里勉强还算成功，但施法者的怒气显然令它有些失控。
“挖人家祖坟的龌龊家伙啊……你终将得到报应的请等着万年不能翻身的一刻吧塔纳兹基佬会给你一个甜蜜归宿的混蛋快把命拿来……！”
最后一个爆音震耳欲聋。

[Killhoran]
该死的……这看似柔弱的精灵比他想象的还要冲动多了。他本人也被震的有些头痛，咬了咬牙，既然他先动了手，那么……
举起十字弓瞄准了慌乱中寻找声音来源那个人，Bane，请指引我……短矢带着他祈祷的神力精准的破空而出，插进了那人的后颈，只听到一声闷哼，他倒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将目标转向另外一个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冲击在他的胸膛上，连闪避或者撑过去的机会都没有，牧师直接被冲撞的飞了出去，连带身边的精灵一起自树上坠落。